冰糖tang

冰帝笔记04

古尔克说的没错,这个谣言在因德传的人尽皆知:风后喜食婴儿。

不论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,因为在一些人的煽动下,甚至已经有喊着“推翻妖后”的人马集结了。


铂伊司在这页纸的边角捻了捻,上边的墨迹便逐渐开始变浅,最终在骨节分明的指节下消失地无影无踪。

 

只是他的神色里不见半点担忧,反而还透着一股淡淡的无奈。

这让艾欧斯很是奇怪:

“风源都有人想造反了,你还在我这里躲着?”

“怎么了,要赶我走吗?”


铂伊司放下那张纸,瞧着他轻笑,然后听到艾欧斯说了一句,巴不得你不回去呢。

 带着那么点甜蜜和幽怨。

“那我多待几天,你留不留我?”

 

艾欧斯没答,倒是反手捏了捏握住他的几根手指头:“我是说……这几天,你很悠闲啊?怎么一点也不着急的?”

话音未落,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目光一亮:

“你……在和风后联手演戏?”


“嘘,”

铂伊司伸手在他唇边比了比,“谣言确实是祭司放出去的,西鲁芙有心借此清理一番,而且我现在不方便公开支持哪一边。如果我在因德,祭司的人势必有所收敛,她就很难下手了。”

 

于是就走了这么一步险棋,直接拿着王位来将计就计?

艾欧斯回忆了下自己对这位风后的印象,也确实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。

出乎意料,又在情理之中。


还没等他说什么,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就闯了进来。

“陛下恕罪,郡主执意要进,属下……”

“无妨,下去吧。”

 

女孩子一身淡金色的短裙,远远一看,衬得她很是娇嫩。

待咯噔咯噔跑近了,竟是哭花了一张脸,眼睛都红肿了起来。

她倔强着不肯出声,死死拽着艾欧斯一条胳膊,情绪激动地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

亚斯蓝的郡主,只有这么一位:

天束幽花。

 

虽说同是皇室,艾欧斯却很少与他们一家来往,同幽花见面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,谁也没料到,她今天会硬闯冰帝宫。

再者,艾欧斯哪里见过小孩子哭成这样,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,茫然地看向铂伊司。

那琥珀色的眸子里,隐隐带着求救的味道。


正隐着身形的铂伊司,无可奈何地轻轻摇了摇头。

这场面……

他是真的没见过,更没办法啊。

 

艾欧斯只好一边给她顺气一边问:

“你怎么了?先别哭,是出事了吗?”

“我……我父亲他,”

提到自己父亲,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啪嗒啪嗒滚了下来,“他,失踪了……”

“怎么办……皇叔,我,我不知道找谁了,我怎么办……我父亲是怎么了,呜呜……”

 

“没事,我派人去找,不会有事的,先别哭了。”

 

天束幽花的父亲,是水源六度王爵西流尔。

艾欧斯有些疑惑,贵为一国王爵,怎么会说失踪就失踪了呢?

他侧头看向铂伊司,正好对上铂伊司有些疑惑的神色,显然是和自己有同样的念头。

 

好一会儿,直到反反复复听了那句“没事”很多遍,幽花才渐渐止住了哭泣,接连消失了五天之久的特蕾娅,就在这个时候,又一次出现了。

 

特蕾娅奇怪地看了看冰帝宫里的小女孩,然后很快收回目光,双手呈上令牌。

再一次相见,特蕾娅丰满妖娆的身段包裹在黑色的紧身裙里,早已没了当初衣衫褴褛失魂落魄的模样。

她朱唇轻启:

“多谢陛下相助,我找到了幽冥,特来归还冰帝宫的令牌。”

 

“你留着吧,以后也用的到。”

特蕾娅重重点头:

“是。日后陛下有何事,我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。”


艾欧斯应了一句,特蕾娅接下来带来的消息,却让他措手不及——

 

“你说什么!三度?红讯?!”

 

艾欧斯唰地站了起来,满是难以置信,直到手被铂伊司轻柔握住,掌心传来暖暖的温度,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。

自己握住的那只手很是冰凉,铂伊司略一思考,轻叹口气,撤掉了那层隐身的气流。


冰帝身边突然出现一个人,吓得天束幽花扔掉艾欧斯的袖子,接连后退了好几步,踉跄着撞到同样震惊的特蕾娅。


对上那道安抚的目光,艾欧斯纷乱的心绪安稳下来了不少。

铂伊司瞧了眼在场的两个人,开口:

“若无其他事,你们下去吧。”

 

幽花一手指着铂伊司,声音瞬间拔高:

“大胆!你——”

 

天束幽花话说了一半,手臂就被特蕾娅猛地抓了回去。

直到特蕾娅人已经站在了冰帝宫的宫殿门外,她额间的细汗才缓缓滑下,心脏砰砰跳个不停。


那个月白衣袍的人明明没有半点杀意,甚至没有动用一丝魂力,却让她在一瞬间想要拼命逃离,这样的感受她在凝醒洞穴都未曾有过哪怕一次。

 

只要可以逃开,一切皆可悍然不顾。

那是种在绝对的实力碾压之下,对活下去的最本能最原始的渴望。

特蕾娅心有余悸地回头看向那座巍峨的宫殿。

那个人……

究竟是谁……

 

即将感受如此威压的,还有风源朝堂之上的一干大臣。因为此刻因德偌大的朝堂之上,两派官员正争执不下。

九层高台之上,一个女子坐在高位,气定神闲。

双臂抱剑、正目不斜视站在她右侧两步之后的,赫然是风源尊贵的地之使徒——

伊赫洛斯。


女子发间戴着倾举国之力打造的绒花冠冕,白色纱裙将座椅上金雕的游龙盖住,面目姣好雍容。

她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尖,似乎对脚下的争执之言毫不在意。

 

直到——

--事已至此,若陛下不下罪己诏,那些集结的兵马迟早打向皇都,皇族名声就此毁于一旦!臣恳请陛下三思!

--流言是谁放出?兵马又是谁在煽动集结?大人不思虑如何忠君,却要口口声声为祭司扫平前路吗?


一句话,猛地点醒了所有人。

整个大殿,登时安静了下来,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。

 

西鲁芙闻言,抬眼。

--陛下明鉴!臣绝无此意!

西鲁芙撑起下巴静静看着他,也不说话。

良久,她轻一勾唇:

“我自然相信……大人忠心耿耿。”

 

祭司风后两虎相争,今日风后听他们商讨对策是假,分辨谁怀有二心是真。

思及此,脊背的冷汗一层层地往外渗,在场众人抖似筛糠。

好在,西鲁芙没有还要做什么的意思。

“好了,我乏了,今天到这儿吧。”


一句话,让他们如蒙大赦。

 

西鲁芙一步步踩在积雪上,鹅毛般飘下的雪花还未近她一米,就被伊赫洛斯唤出的气流裹至远处。

西鲁芙完全收起了刚才庙堂高位的样子,很是抱怨地看身边的人:

“你怎么不想想,万一我要接片雪玩玩儿怎么办呀?”

伊赫洛斯依旧凛若冰霜:

“陛下小心着凉。”

 

“赫赫,你是怕我着凉呢,还是怕我着凉呢?”

见那张木着的脸终于有了表情,西鲁芙掩着嘴笑了出来,直到法夜出现,才略略敛了些笑意问他:

“都布置好了?”


法夜点头:“是,都妥当了。”

“好,调索迩回来就开始办吧。这流言帮了谁还不一定呢……”

西鲁芙抬头瞧着漫天飞雪。

祭司把持了这么多年,也是时候,魂术界的主人,也是时候换换了。

 

西鲁芙话锋一转,笑着逗身边的冰块:

“赫赫,你说是不是呀?”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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