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糖tang

冰帝笔记08

灰色衣服是最挑人的,却偏有人能穿得惊艳。

与其他人不同的是,少年周身的气流似乎格外和缓,他悄无声息地隐去了浅浅的风息翡翠茶香,右手在袖中暗暗翻转,一丝极薄的气流便如银线一般,混着精纯的魂力横亘在了路中央,整个过程无一人察觉。

 

做完这一切之后,少年便悠然自如地走进了一家酒楼。

雕檐映日,画栋飞云。

径直上了楼梯,一路向里,直到见了在那里坐着的人,他的眉目间才流露出些许不解:

“王爵,能有人发现吗?”

“坐吧,”铂伊司示意他坐下,然后顺着窗外看过去,目之所及,正巧是刚才帕德尔留下魂力痕迹的位置,他垂眸敲了敲桌子,“会不会发现,等等就知道了。”

 

帕德尔在窗下过往的行人身上看了片刻,今日适逢三年一度的佳节,却是天公不作美,一早便飘起了细雨,直到现在,依旧灰蒙蒙地压着人难受的很。

街上小贩逐渐开始聚集起来,蒙蒙雨景,眼中着实一番大俗大雅。

他们此刻所在的,正是地源的魂术中心。

 

埃尔斯帝国被冠以奥汀最强大的国度。一直以来,这个国度于其他三国,都像蒙着层面纱一般看不清,恰如当时混战,地源只派了几个下位王爵过去,失手没好处,成功也无法瓜分因德,让人费解的很。

偏巧,地风相克。

这也是铂伊司亲自来一趟的原因,今日同庆佳节,无论是地爵、亦或地源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出入此地,难得的好时机。

 

可即便如此,帕德尔也不认为随便什么人就能发现他布下的那道气流,整个地源,他自信能察觉到的不外乎三人而已。

“王爵?”

铂伊司似是思索着什么,突然被这么一句打断了思路,也不见他分毫不悦:

“嗯?”

“刚收到伊赫洛斯的消息,今天第三次了。”

“又收到了么……”

 

铂伊司轻轻转着手里的杯子,今晚的机会难得,而风源并无异常,怎么一次次催他回去呢……

他稍作权衡:“过几日再说吧,西鲁芙能处理。”

“可我们为什么不去火源?当时炎帝竟然亲自到雪原,不是更不寻常吗?”

铂伊司一笑:

“因为有人,比风源更想探听地源虚实啊。”

 

天色很快擦黑,街中灯光初上,酒楼之中也逐渐繁华起来,楼下几个艳丽女子袅袅婷婷走到正中台上,奏琴舞曲好不热闹。

帕德尔正欲倒茶,一抹细微的魂力流动突然出现。

街边两个男子并肩而立,其中一人脚下冒出根根细小的地刺,微不可察,却刚巧刺向他留下的那道气流,将碰未碰,一股胁迫者的嚣张姿态。

那人倏地回头,一道刺目的光恰巧迎上帕德尔的眼睛。

 

铂伊司淡淡道:“去会会他。”

“是,王爵。”

帕德尔接到授意,看着那人眯了眯眼,闪身离开。

那人也随即离开,留下的另一男人稍显沉稳,他甚至未曾抬头朝窗边看上一眼,便跨步进了酒楼,也不理会中央起哄看舞的众人,直接踏上楼梯寻到这个清净角落。

人还未到,带着几分怒意与不屑的声音便从门外传了进来:

“地风相克也敢来这撒野……”

 

刚推开门便没了声音。

眼前人光风霁月,沅芷澧兰。

 

男人怔了一瞬,回过神,表情逐渐凝重了起来,他竟然……感知不到眼前人身上一丝一毫的魂力流动。

铂伊司一边倒了杯茶推到来人面前,一边不知所云地摇了摇头:

“什么地风?”

 

“你不知道?你是什么人,干什么的?”

“也谈不上干什么,家中做些生意,可我实在对经商无甚兴趣,闲来玩玩乐乐打发日子……”,铂伊司轻笑着靠在椅背上,端得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模样,一边喝茶一边喃喃自语,“怎么刚刚那位公子前脚离开,你后脚就进来,也是奇怪……”

男人面露狐疑:“你们不认识?”

 

话音未落,铂伊司便缓缓笑开了,他今日等的人,算是来齐了。

门又一次被推开,一人边笑边道:

“他们怎么可能不认识!”

如他所料,炎帝亲眼见了虚虚实实的地源,怎么会不来这一趟呢。地源态度暂且不论,实力却是彼此都想摸清的,只要不是个昏君,今天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,他果然来了。

 

炎帝换了身橘色常服,依旧眉目凌厉。

他旧友般坐到铂伊司旁边的椅子上,煽风点火地看热闹:

“你说是吧?”

“确实,那个人倒是说了名字来着,”铂伊司眨了下眼,稍一勾唇,缓缓道,“好像说他叫……铂伊司。”

 

一瞬间,周遭的空气冷了下来,面色各异,微妙地难以言喻。

 

炎帝瞧着铂伊司淡然自若的样子,嘴角抽了抽没说话,那男子震惊过后,脸色一沉,顾不得再多问什么迅速离开了。

铂伊司也起身拂了拂袖子:“可要一起去看看?”

炎帝略一挑眉,放低声音:

“这两个人少说也是三度,地克风都敢扔给使徒应付,你可真是放心。”

 

他人眼中确实匪夷所思,但作为王爵最清楚不过,帕德尔跟着他七年,这点小事自然应付的来。

酒楼里纸醉金迷千金一笑,两人悄无声息地一前一后离开。

铂伊司刻意放慢了脚步,见炎帝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里,才伸出手,一缕金黄色泽飞快在他手心里化过,稍纵即逝。

 

铂伊司的眉心却是越蹙越深,这一次是西鲁芙亲笔,只有两个字——

速回。

 

亚斯蓝。

硕大的暗穴里,两人一前一后走着,隔着半步距离。

一个金丝华胄贵若王侯,一个白衣胜雪冷似谪仙。

后者碰了第十七座雕像消失之后,前者便转身出来,略略抬头迎像阳光,暖阳倾泻,尽数洒在金色发丝上,岁月静好不可方物。

吉尔伽美什微微眯了眯眼睛。

近一月来,有人跟踪。

并且那人用的,还不是水源魂术。

 

那人似乎并无恶意,他也就不曾动手,但这并不意味着吉尔伽美什会容忍下去。

一滴水滴猛地穿透树干——

堪堪停在树后那人的太阳穴边。

一瞬间,周边风盾甚至只来得及凝成一半,古尔克全身的寒毛都倒竖了起来,神经紧绷,一个水爵,竟然能将他压制如厮!

 

轰的一声。

那棵树折半倒下,地面泛起一层细小的尘埃。

吉尔伽美什这才不急不缓地看过去:

“风源?”

古尔克攥紧拳闭上眼睛,额间是一层层的冷汗。他有种前所未有的强烈直觉,这个人只可同谋不可为敌,一旦不拢,要么敬而远之要么尽早除掉。

古尔克深吸一口气,强自镇定着,遥遥对上那双湛蓝色深潭一般的瞳孔:

“吉尔伽美什王爵……我这里有句话,你一定想听。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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